2009年7月17日星期五

读书经验与知识转移

读书经验与知识转移
2009/06/01
线装情结:

●温任平

我自己是一个服膺“终身学习”的人,不避讳的借用马英九的话:“一路走来,始终如一”。小学三年级我便开始迷上《儿童乐园》与武侠漫画,那时我在美罗火车站新村平民小学念书。那个时期的武侠漫画版本与黄玉郎,马荣成的版本大异,8公分 X 12公分的开本,左边用线钉好让篇页不致散落。书厚一公分,通常上下两集线装成一套,租一套书每天5分钱。武侠漫画是我的阅读启蒙,它开拓了我的想像空间。

国内许多城镇迄今仍无公立图书馆,镇上的书局只卖文具兼考试参考书。50年代的美罗火车站新村人口不足2000人,根本找不到书来看,如果那时没有武侠漫画,我这一生可能就与文学无缘。同理,如果我上了中学仍独沽武侠漫画,不去接触其他书籍,我这一辈子也可能停留在“只会看公仔书”的层次。中二(14岁)我在美罗中华中学念书,比我年长的师兄介绍我看一些宣扬左翼思想的书,读之味如嚼腊。反而觉得徐速的《星星•月亮•太阳》、《樱子姑娘》比较有感情,有血肉,那时香港的高原出版社、台湾的皇冠出版社印行的书,远较歌颂阶级斗争,字里行间遍布左翼教条的宣传读本有趣得多。

初中二我便购得痖弦的《苦苓林的一夜》、余光中的《钟乳石》,还有力匡的两部诗集。高中毕业后我已厌倦每节四行,韵脚整齐的“高原的牧铃”式浪漫,对冷隽的《钟乳石》更感兴趣。1967年到1970年期间我陆续购入余光中的《莲的联想》、《左手的缪思》、《逍遥游》、《掌上雨》、《望乡的牧神》……对余光中在诗与散文方面的大胆创新,在文学批评的博学雄辩,十分折服。这个时期分布于西马各地10个分社的天狼星诗社同仁,在我与瑞安的大力推荐下,几乎所有成员都人手一册。文星丛刊是不起眼的口袋书,在海外发挥力量之大,恐怕连出版人都始料未及。

一起找书一起学习
今日这一代的孩子也看武侠漫画,版本与我们那时代不同,绘画的技术卡通化、夸张化,从前我们看的武侠漫画,背景的山川草木,有中国画的特色,今日的武侠漫画,镜头 zoom in 然后 zoom out,挪用摄影机的效果。我们那一代,父母从没带我与弟妹逛过书展,因为那时不时兴书展。今日的父母大可在假期举办的大型书展,携同孩子,一道去逛书展,一起找书一起学习。做妈妈可以翻阅、购买她喜欢的烹饪指南,做爸爸的可以对照各家各说提出的投资策略。参与书展摆卖的出版社众多,适合各阶层的不同阅读偏嗜与口胃。我钟爱的是语言、文学,但不强求其他的读者与我的趣味相同。知识多元,资讯更是千汇万状,所谓“各花入各眼”,开卷有益。

从亚里斯多德,到近代的洛克与康德,经验学派与天赋学派的辨争已有数百年之久。持平的说,儿童(或一般人)的先天秉赋固然重要,后天的学习更是不可忽视。每个人的体验或所见所闻有限,人的寿命亦有限,我们不可能样样通晓,从书本的阅读,我们可以将别人的心得、体会、经验“内化”(internalized)为自己的,然后藏在记忆库里。

这么说不等于否定天赋的重要性甚至决定性, Thomas Armstrong 于《经营多元智慧》一书指出每个孩子都有其强项智慧与弱项智慧。如果一个孩子数学智慧较差,学习数学就比其他孩子面对的困难较多,容易有挫折感。有空间智慧(Spatiat Intelligence)的儿童对建筑学有兴趣,于绘画较得心应手。没有或欠缺音乐智慧的孩子,父母迫他背乐理、学钢琴,何异执行清代十大酷刑?父母携同亲子一起逛书展,观察孩子爱看的书,大概可以看出这孩子的兴趣取向,方便“因材施教”,也方便“对症下药”。做父母的因年龄的增长、工作的需要,嗜好也可能有所转移。10年前不读郑石岩、林清玄的心理学与菩提系列的成年人,今日在宗教方面有了体悟,觉得他们的书籍非买不可。

笔者于10年前对养生之道、食疗保健的书兴趣缺缺,能吸引我的大概只有现代主义,后现代主义,后殖民主义,东方主义,后结构主义……而今天我买的却是《地球上最健康的150种食材》与另一部同样是比砖头还重的厚著 Holly Phanerf 的《Herbs Demysfified》。

儿童在知识方面应该增长、变化,成人岂能固步自封,在原地踏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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