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28日星期三

马华出现四人帮?

马华出现四人帮?
线装情结:
2009/10/28 2:22:30 PM

●温任平

我绝少写政治评论,文化是千秋大业,政治许多时候是过眼云烟,但这话也是相对的。如果毛泽东早死于周恩来,中国政治必然得改写;如果主张鸟笼经济的陈云比邓小平长寿,中国要谈经济改革开放恐怕不易。1989年中国发生六四事件,震动海内外,当年流亡海外刻在美国哈佛大学的学运领袖王丹曾感慨的说:“如果要追求生命的平静与安详,从政是最坏的抉择。”笔者大胆地在这儿申论,要追求生活的平静与安详,作家最好别碰政治评论。

清楚看到人性

这次动笔,是因为马华最近的斗争,让我清楚的看到了人性。人性是个大课题,我不想用当前的马华“群雄竞起”或“群妖乱舞”这样的方式来评断马华今日的形势,这些4个字大耸动。我想到的是“巧言令色鲜于仁”、“螳螂捕蝉,岂知黄雀在后”、“路遥知马力、日久见人心”……等这些源自《论语》、《增广贤文》以及日常成语内蕴的智慧。不是所有出席10月9日于马华总部晚宴的中央代表都是翁派支持者,正如出席马华周边3家酒楼晚宴的中央代表不一定会投票给蔡。两边厢都上演着《无间道》,都有对方的卧底,卧底的地位愈高,掩护得愈是周密。把话题岔开,我想当今之最成功的“无间道”是台湾的“李等会”,没有人,包括早年与邓小平一块在苏联留学的蒋经国,他在老蒋于台掌权长时期从事情报安全工作,却看不透李非但亲日而且是台独分子。身为国民党主席却是台独教父,他从小蒋接过棒子后,即部署把李焕、郝伯村、宋楚瑜等蒋家重臣一个个边缘化,孤立化。石的遗孀宋美龄远赴美国,定居老死彼邦。我看到的当前马华领袖,心机深沉,心狠手辣远不如李氏,因此我对马华公会仍然是充满信心的。

我甚至觉得马华公会这次的危机,可能是它要面对重大变革的难得机遇。即使翁总不召开特大,蔡系也会要求召开特大,只要有三份之一的中央代表签名要求,即可召开。经过这两、三个星期的折腾,用苏东坡的话:“水落石出”。马华中央代表这数周来目睹党争的残酷无情,让他们有机会看到一些领袖的真面目,华社的迥响也让他们有机会听到了广大华人的心声。当这些中央代表出席第二次特大,他们对手上拿着的那张票敬畏惶恐,他们知道这神圣的一票的重要性。

翁蔡都是斗争型领袖,中央代表都了解马华积弱多年,备受华社訾议。他们都了解马华的脊骨要够硬、够挺,才能与国阵第一大党巫统谈商,才会受到尊重。这两位斗争型领袖,如果在第二次特大,又回到原点,重新担任总会长与署理总会长并非不可能。根据党章,他们两人都没被超过三份之二的中央代表罢免。

通过协商政争平息

蔡氏会不会继续担任老二,一方面取决于社团注册官的批示,另一方面亦取决于中委会否解散,党选会否举行。为了党的稳定与发展,通过协商,让政争平息是明智之举。当然这样做会令急着上位的第二阶领袖错愕失措。

笔者最不愿意看到蔡廖为了署理一职对簿公堂,这样做旷时废日,对马华的恢复元气不利。翁总读古龙的《流星.蝴蝶.剑》、《三少爷的剑》,我比翁总痴长十载,这些书我可能比他还早读过。德国哲人尼采谈政治,他观察到“背叛无所不在,人们为了要变成今日的英雄,于是就拼命抢着去谋杀过去。”古龙生前读了不少尼采的著作,他的武侠小说或许可以说是一种情节演译。古巴的革命英雄是格瓦拉,他只在战友卡斯特罗的政府里担任极其短暂的内阁部长职,便决心回到南美继续其革命事业,实践其理想。格瓦拉病倒时,他的战友偷偷离开他,他曾经省下粮食救活的饥民,却向政府军告密,他迅速被围剿并且当场被开枪击毙。相对之下,马华政治只有口水战,可谓文明。大马崇尚言论自由,口水战没有错,胡说八道充其量让人笑话而已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据说马华目前出现了“四人帮”,但我相信马华没有四人帮。中国的四人帮文宣武斗,配合无间。马华充其量有些投机分子:“别人种树,自己乘凉”,从人性的立场来看,或许无可厚非。前美国总统林肯说:“一个人到了40岁就要为自己的脸负责。”40岁而又不要脸的多的是,但这没有触犯党章或国家法律。旁人只能徒呼荷荷。

明朝一代思想家李卓吾认为人有私心是人的天性:“私者,人之心也;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,无私则无心也。”用他这套理论我们怎样去解释史怀与特丽莎修女的义行呢?把自己不喜欢的人“妖魔化”,把自私“合理化”,这些人都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,把民族的大是大非撇到一边去。

2009年10月21日星期三

狼来了效应

狼来了效应

线装情结:

2009/10/21 1:41:17 PM

●温任平

客观来说,大马医疗制度不算坏,它遵循英国模式。英国模式强调生命重于一切,医学没有爱心即无灵魂。应该要一提的是,政府医院私营化的趋势使全民公共保健渐渐受到侵蚀——

翻阅过去槟城消费人协会出版的月报,医疗方面的报道着实令人触目心惊。手术过后,医生在病人腹腔或其他部分留下的“纪念品”林林总总,小至一块纱布,大至一个铁钳。病人出院之后,百般煎熬,但又不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,多年后再度就医入院,X光扫描后才吃惊地发现体内多了一些手术工具。这类失误或疏忽,绝非孤立事件,报章常有这方面的报道。

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产妇生产阴道下切,让婴儿容易出生,但下切太深割至直肠的人为灾难。的确,对当事人的产妇而言确乎是灾难,因为胎儿出生之后,做母亲的经常要面对的是大便失禁之苦。由于医生往下割切太深,只缝回阴道的伤口,未留意到直肠的另一个伤口,这些母亲得长年累月面对粪便自动漏出的难堪。为防大便泄漏的尴尬,她们得像婴孩般腿际经常悬着pampers,这种难以向人启齿的状况,产妇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异状,如果不是槟城消费人月报提供的资料,许多人(当然包括身受其害的产妇)可能还以为是自己有问题,没有联想到这是医疗人员疏忽大意造成的身体伤残。

前几天与朋友在电话交谈中偶然聊起童话故事《狼来了!》,我和朋友说,如果一个病人因心绞痛入院,心脏科医生说“情形危急,马上做手术,it is urgent!”,病人与他的家属脑里想到的是医生口里说的urgent是“猴急”要赚到钱,还是病情确乎那么紧急 (urgent)?不是所有的病黎都是无知之辈。我的一个从事股票经纪业的朋友因为长时间憋尿患了尿道炎,一送院还没来得及细想与联络友侪,便被urgent(危急)这个字眼吓坏了,马上同意动手术,在肚皮割了一条疤,平白花了7500令吉。

病人对医生心有疑虑

我担心的是“狼来了效应”,医生经常喊“狼来了”,病人对医生心有疑虑,等到真的那么不幸,有朝一日病人真的心脏病猝发,非得迅速做心脏手术不可,病人的家属以为这又是“狼来了”吓唬人的把戏重演,决定延宕数日,详细商议再作决定,这个严重的心脏病患者可能因为错过了救护的黄金时间而丧失性命。这是恶性循环,而问题的症结在于医学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。

医院“先收钱,后救人”这种不人道的现象几乎天天在上演。一名老妇可以昏迷在候诊室椅子上无人理睬,因为她没有购买医疗保险。她的儿子是个富翁,闻讯于新加坡赶回来,面斥院长,向医生挥拳。院方马上提供最佳的医疗,除了向病人的儿子道歉外,并且承诺一切医疗开销概由院方负责。这种欺善怕恶的“医学精神”,同样令人感到不安。当事人或家属要有钱,要有背景,要有来头,嗓门要高,拳头要大,才能解决问题,我看不是病人有问题,也不是医生有病,而是这样的医疗体系“癌化”了。

我有一客人,乃父脑部生了恶性肿瘤,第一趟手术失败,脑部神经因开刀受创而双目失明。院方医生诊断必须做第二趟脑部手术,第二次开刀的结果是,老人家除了双目不能视物,连说话的表达能力也没了。两次手术费用近10万,老人家投的医保是15万,院方建议第三次开刀清除脑内瘀血,驳接受创神经,手术长达8小时,8个小时过后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是具尸体。可能是巧合,全部用费差80令吉,即是15万令吉的医保。这种“切香肠”式的医疗方式,使医疗保障很可能成了一种商业安排,笔者这样的揣测可能错了,因为我们都是人(医生病人都是人),民胞物与,人都有同情心,有同理心。我们每个人(包括医生)都可能成为病人,我们于惶恐震悚之余,能不感到无力、无助吗?

客观来说,大马医疗制度不算坏,它遵循英国模式。英国模式强调生命重于一切,医学没有爱心即无灵魂。我们的制度比一些先进发达国家如美国、日本好多了。应该要一提的是,政府医院私营化的趋势使全民公共保健渐渐受到侵蚀。一些医疗中心介于半官方、半私营的悬浮状态。由于医疗消费是块大肥肉,我们有理由担心它会向私营化倾斜。

2009年10月12日星期一

医生手上的回旋器

医生手上的回旋器
线装情结:
2009/10/07 1:42:07 PM
●温任平

2000年我因小腹右侧疼痛难耐,前去怡保向某著名内科医生求诊。医生替我做扫描,并从黑白电视荧幕指出我患了疝气(俗称小肠气痛),必须动手术。医生又在荧幕上指着我的肾脏,说其中一个肾,功能正在退化,疝气手术后,他还得想办法医治我的右肾。

我是个又怕痛又怕死的人,一听到要动手术兼且肾脏可能衰竭,即不断打电话向各方探问情况求援。我的一位亲戚要我去怡保Pasir Putih某西医试试,这位二十多岁的西医是刚出道三几年的MBBS,他听我说患了疝气,要我脱下裤子趴在床上,他自己洗净双手戴上胶手套,然后要我尽量打开双脚,他就用中指插进我的肛门去。他出奇不意的这一插几乎把我吓坏了,我“啊”了一声,医生问我:“很痛吗?”,我说不痛是不舒服。医生要我穿回裤子,说我根本没有疝气,不必去医院割治。我问他何以作这样的判断,这位年轻医生说,如果我真的中了疝气,早已痛到流泪,我只是患了“尿管发炎”(Ureter Inflammation)。

他的处方很简单,3天的抗生素与消炎药丸,收费18令吉。至于我的肾脏有无问题,医生笑笑,他替我验尿,测出尿液里的蛋白稍微高了些,但没有大碍,连处方也没开。如果我听从那位内科医生的安排,疝气手术花个数千令吉,搞不好连右肾也给他或其他手术医生割掉拿回家煲汤或喂狗去了。

10年后的今天,医疗界这种吓唬病人的习气非但没改,且有变本加厉之势。我的一位客人,喜打高尔夫球,有一天扭伤足踝,疼痛不已,而且肿了起来,他在安邦、巴生、八打灵3地向3位骨科医生求诊,得到的答案都是足踝骨折,必须动手术,手术费从1万2000到1万5000令吉不等。他准备去动手术之前,来找我看微斗数问吉凶。我从命盘看疾厄宫,客人今年不应有血光之灾。我把发生在我身上的陈年往事告诉他,他顿而大悟找到另一位普通医生(MBBS),医生稍作观察按压,断定他只是扭伤发炎,无需动什么手术。客人把他手上拥有的药丸(来自3位专科医生)拿给医生看,原来全是不同牌子的止痛丸(止痛丸不止Penadol一种),这3位互不认识的骨科医生竟然有一微妙共识,用止痛药钓住病人,让伤处继续发炎,让病患者非动手术不可。客人告诉我这位好心的医生替他打了消炎针,半个小时后他竟可自己驾车离开医疗所。医生给他3种药丸,抗生素、消炎片以及足踝不痛即可停止服用的止痛丸。医生的收费是38令吉。

牙齿保健愈来愈昂贵

另一个可怕现象,是牙齿保健愈来愈昂贵。我最近作了一次牙齿检验,甫进入牙科疗所,便看到一位妇人在荷包里掏、在裤袋挖,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,她抱怨地对我说,她只拔了一颗大牙,想不到牙医要她去照X光。一番折腾后收费竟达320令吉!一般牙病患者,一走进牙医诊所,先照X光,牙医会说病人牙龈收缩一类的老话。牙齿崩坏,过去的牙医通常建议补牙,目前的牙医大多“晓以大义”劝告牙病患者拔掉旧牙然后“种牙”。种牙不像种菜,种牙是好几千令吉的事。如果牙病患者有3颗坏齿,又不懂行情,医生建议种牙你一口应允,搞不好付钱的时候病人要付的总数是万多令吉!难怪有那么多牙医都住在吉隆坡昂贵的住宅区,驾BMW上班。以前的人说牙科医生仅能拔牙、补牙、敲牙石,做点小儿科生意,成不了大器。今时今日,自从牙科与农科(种菜)技术结合之后,牙医的天空变得无限大,是个令人艳羡的行业。

我有一个在民营医院服务的医生朋友,他读了我上一期的文章《小病顶住,大病等死》,来电找我一起喝茶。我们以前同在霹雳美罗中华中学念书,我念高中三时,他念初二,算起来他是我的学弟。他比我务实聪颖。我迷文学他迷科学;我当了中学老师,他做了肺科医生。我向他提及从牙科诊所以及私立医院“滥用”各种技术,包括照X光、内镜、扫描……,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,有些仪器买进来价钱要30万到50万令吉,如果没用,3年后会自动报废(被别的新仪器取代),因此一遇到病人,就送去给他里里外外照个透彻,先收回一些本钱再说。至于每次照X光、扫描会杀死多少细胞,那不是医生的事,是病人的事;而病人又不是他爸爸或儿子,医生需要特别爱惜他们吗?

过去大众对医师可谓敬畏尊崇,80年代金钱挂帅的思想当阳称尊,某些医生为牟利对医学的人道主义置诸脑后。90年代迄今,医学界向钱看齐之风愈炽,而病人问诊亦敢不客气的问收费多少?为什么那么贵?澳洲、纽西兰土著经常玩一种弯月型回旋器,把它大力向前掷出去,他会绕一个大圈打回自己。医生如果视人命如草芥,在社会大众心目中的形象每况愈下,与蝇蝇苟苟的贩夫走卒无异。回旋器会飞得又高又远,但它会回来原处找掷它的人。敬爱的医生,不要给回旋器打伤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