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12日星期一

医生手上的回旋器

医生手上的回旋器
线装情结:
2009/10/07 1:42:07 PM
●温任平

2000年我因小腹右侧疼痛难耐,前去怡保向某著名内科医生求诊。医生替我做扫描,并从黑白电视荧幕指出我患了疝气(俗称小肠气痛),必须动手术。医生又在荧幕上指着我的肾脏,说其中一个肾,功能正在退化,疝气手术后,他还得想办法医治我的右肾。

我是个又怕痛又怕死的人,一听到要动手术兼且肾脏可能衰竭,即不断打电话向各方探问情况求援。我的一位亲戚要我去怡保Pasir Putih某西医试试,这位二十多岁的西医是刚出道三几年的MBBS,他听我说患了疝气,要我脱下裤子趴在床上,他自己洗净双手戴上胶手套,然后要我尽量打开双脚,他就用中指插进我的肛门去。他出奇不意的这一插几乎把我吓坏了,我“啊”了一声,医生问我:“很痛吗?”,我说不痛是不舒服。医生要我穿回裤子,说我根本没有疝气,不必去医院割治。我问他何以作这样的判断,这位年轻医生说,如果我真的中了疝气,早已痛到流泪,我只是患了“尿管发炎”(Ureter Inflammation)。

他的处方很简单,3天的抗生素与消炎药丸,收费18令吉。至于我的肾脏有无问题,医生笑笑,他替我验尿,测出尿液里的蛋白稍微高了些,但没有大碍,连处方也没开。如果我听从那位内科医生的安排,疝气手术花个数千令吉,搞不好连右肾也给他或其他手术医生割掉拿回家煲汤或喂狗去了。

10年后的今天,医疗界这种吓唬病人的习气非但没改,且有变本加厉之势。我的一位客人,喜打高尔夫球,有一天扭伤足踝,疼痛不已,而且肿了起来,他在安邦、巴生、八打灵3地向3位骨科医生求诊,得到的答案都是足踝骨折,必须动手术,手术费从1万2000到1万5000令吉不等。他准备去动手术之前,来找我看微斗数问吉凶。我从命盘看疾厄宫,客人今年不应有血光之灾。我把发生在我身上的陈年往事告诉他,他顿而大悟找到另一位普通医生(MBBS),医生稍作观察按压,断定他只是扭伤发炎,无需动什么手术。客人把他手上拥有的药丸(来自3位专科医生)拿给医生看,原来全是不同牌子的止痛丸(止痛丸不止Penadol一种),这3位互不认识的骨科医生竟然有一微妙共识,用止痛药钓住病人,让伤处继续发炎,让病患者非动手术不可。客人告诉我这位好心的医生替他打了消炎针,半个小时后他竟可自己驾车离开医疗所。医生给他3种药丸,抗生素、消炎片以及足踝不痛即可停止服用的止痛丸。医生的收费是38令吉。

牙齿保健愈来愈昂贵

另一个可怕现象,是牙齿保健愈来愈昂贵。我最近作了一次牙齿检验,甫进入牙科疗所,便看到一位妇人在荷包里掏、在裤袋挖,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,她抱怨地对我说,她只拔了一颗大牙,想不到牙医要她去照X光。一番折腾后收费竟达320令吉!一般牙病患者,一走进牙医诊所,先照X光,牙医会说病人牙龈收缩一类的老话。牙齿崩坏,过去的牙医通常建议补牙,目前的牙医大多“晓以大义”劝告牙病患者拔掉旧牙然后“种牙”。种牙不像种菜,种牙是好几千令吉的事。如果牙病患者有3颗坏齿,又不懂行情,医生建议种牙你一口应允,搞不好付钱的时候病人要付的总数是万多令吉!难怪有那么多牙医都住在吉隆坡昂贵的住宅区,驾BMW上班。以前的人说牙科医生仅能拔牙、补牙、敲牙石,做点小儿科生意,成不了大器。今时今日,自从牙科与农科(种菜)技术结合之后,牙医的天空变得无限大,是个令人艳羡的行业。

我有一个在民营医院服务的医生朋友,他读了我上一期的文章《小病顶住,大病等死》,来电找我一起喝茶。我们以前同在霹雳美罗中华中学念书,我念高中三时,他念初二,算起来他是我的学弟。他比我务实聪颖。我迷文学他迷科学;我当了中学老师,他做了肺科医生。我向他提及从牙科诊所以及私立医院“滥用”各种技术,包括照X光、内镜、扫描……,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,有些仪器买进来价钱要30万到50万令吉,如果没用,3年后会自动报废(被别的新仪器取代),因此一遇到病人,就送去给他里里外外照个透彻,先收回一些本钱再说。至于每次照X光、扫描会杀死多少细胞,那不是医生的事,是病人的事;而病人又不是他爸爸或儿子,医生需要特别爱惜他们吗?

过去大众对医师可谓敬畏尊崇,80年代金钱挂帅的思想当阳称尊,某些医生为牟利对医学的人道主义置诸脑后。90年代迄今,医学界向钱看齐之风愈炽,而病人问诊亦敢不客气的问收费多少?为什么那么贵?澳洲、纽西兰土著经常玩一种弯月型回旋器,把它大力向前掷出去,他会绕一个大圈打回自己。医生如果视人命如草芥,在社会大众心目中的形象每况愈下,与蝇蝇苟苟的贩夫走卒无异。回旋器会飞得又高又远,但它会回来原处找掷它的人。敬爱的医生,不要给回旋器打伤才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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